什么郎都可能拉 但想写的基本写完了
客服@禅修市民小鹿

[杨晰]翅膀(上)

Warning:

想给《春风为何唤醒我》里的小羊写个前情故事,架空,可以独立阅读。

题目现找的,取的是伍佰老师那首《翅膀》的意思,“慢慢的当我发现已经忘记你的脸,慢慢的我就出现无可所谓的容颜。”


为什么太太们动辄就能1w+,而我写两千字就想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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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杨以前没有病,最多是有点油盐不进。

 

那会儿他一个人在外省读高中,高三那年的冬天换了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教数学的薛老师开始给他们开班会,而一个年轻男人开始领着他们上早自习。冬天的北方很晚才天亮,高杨六点多起床,能在上学路上看见路灯随着他的车轮一盏盏亮起来。他在一些几乎无人的路段上撒把,扑向渐渐醒来的早晨,然后他就会看见王晰,在校门口的惠民早餐点买包子和粥,有时候也吃油条或者手抓饼。一开始高杨还会故意在旁边磨蹭一会儿等他走,后来有天他开始靠到他的身边去。有时候王晰会注意到他,有时候不会;有时候高杨会得到一句“早啊小高杨”,有时候不会。在极短暂的肩并肩之后,高杨重新骑上他的山地车,成为穿着校服的人流里随随便便的一个,而王晰会拎着他的早餐,不急不慢地走进教学楼里。

 

王晰是高三二班新来的语文老师。

高杨是高三二班的语文课代表。

 

王晰上课和去休产假的杨老师差不多,与其说他们教学风格相似,不如说是杨老师挺着一个待产的肚子还要微信电话一遍遍提点的结果——临到高考换上这么一个没有高中教学经验的老师,学校家长哪一方都要捏一把汗。但王晰参加过高考阅卷,还出过高考题,这成了杨老师力排众议让他接替自己的原因之一。“高考语文重在积累,老师能做的指导其实有限,小王你没问题的,而且这不还有我呢,总比你在家闲着好吧?”王晰看着师姐因为怀孕而略有浮肿的脸上温柔又真诚的热切,实在说不出拒绝。

 

早自习的前半截是自由背书,高杨他们是文科班,语文英语政史地稀稀拉拉地混成一片。王晰会背着手在教室里转转,很有些老教师的派头,但更多的时候他站在教室的最后看书。高杨偏着头偷瞄,《1984》,《城堡》,《苦妓回忆录》……总之是些他不太知道的书名。他后来去书店翻过几本,也买回来一些,但他的课余时间并不太多,很多都只是抓起来读了个开头。绝不是无聊,也说不上反感,但高杨并不觉得它们是能在那么吵闹的早读里被阅读的东西,可能这就是一个高三学生和大学中文系老师的差别——是同学间逐渐流传起来的小道消息,王老师本来在大学里有教职,但不知怎么来到他们这个小城市里,大材小用地教一群并不太有前途的高中生。高杨倒并不如何好奇这个原因。他年纪轻轻,已经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也有很多看似趋害避利却实在情理之中的决定。比如他离开家乡离开父母,独自到这个北方不起眼的小城读书。父母离婚又各自再婚后,除了回老家跟着奶奶过日子,他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和老人住在一起,屋子里永远镀着一层夕阳的光——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彻底暗下去。这一年冬天,奶奶的健康状况开始急转直下,高杨请掉一节节政治历史地理课,最后轮到语文,去医院或者社区诊所陪奶奶问诊打针。天光一日日短下去,冬天剧烈而永无尽头,他在消毒水味的输液大厅里看见咳嗽和昏沉,奶奶输着液的手背在他手心下,一块冰冷的干枯的树皮。人是这样脆弱的生物,诀别如此寻常。他打开作文本准备补写这周的作业,看见王晰用铅笔留下的一行字,“语文作业可以不做,祝你早日乘风破浪。”

 

后来高杨想,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王晰已经预见了一些近乎宿命的东西。比如生老病死,比如爱恨嗔痴。那一年的最后一天,他透过医院的窗户看见中心广场的烟火,芸芸众生遥远而热闹的快乐,只可以被他瞧见盛放又陨落的瞬间。十几个小时之后他把电话打给班主任,“薛老师,我可能要多请几天假。”

 

 

王晰是在那天晚上来的,在高杨确认过《死亡医学证明》、也浑噩地办好了别的手续之后。天黑得那样早,太平间外是彻夜通明的走廊,王晰朝他跑过来,马丁靴嗑出干脆的一声声响。“薛老师不放心,但她孩子小走不开,就叫我来陪陪你。”他略微弯下膝盖使自己能平视高杨的眼,“小高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后面就交给我。”

 

“或者,”他又展开胳膊,“如果你需要一个拥抱。”

 

 

高杨是在抱住王晰的那一刻才哭出来的,羽绒服防水布的味道结结实实扎进他鼻腔,还有冰凉的烟味,呛得他哭得更厉害。他想他可能太需要一场共情了,忍不住想王晰是不是为他抽了这许许多多的烟,他也的确问了,老师,能给我一根烟吗?简直荒唐至极,哪有学生问老师要烟?但王晰没有拒绝,他只是把他从自己怀里稍稍松开一点,再额头顶额头地和他讲,医院里不可以,等一下我们出去。

 

远处仍然有烟花,新一年的第一天配得上最厚实的流光溢彩。高杨站在医院的后花园里,得到了王晰的一根烟——但没有火。“如果可能的话不要学,不要过肺,它和酒一样都只是个标志,不是实质性的安慰。”高杨倒含着那根烟,被烟丝苦得皱眉,他问王晰,那什么才是安慰?王晰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搭在他肩上,很轻地施加了一点力,“高杨,走过去。”

 

 

奶奶的后事被匆忙赶回的父母接手了,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终于不只是无休止的争吵,还关心起高杨的去留。“高杨啊,你看,爸爸妈妈家里都不方便,何况就剩半年了,转学也麻烦,要不我们出钱,给你在这边雇个保姆怎么样?”高杨看了一眼旁边来参加葬礼的王晰,平平静静地说了“好”。

 

“要不孩子先跟我住几天——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他的语文老师,我叫王晰。刚发生了这种事,高杨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这几乎就是在当面打人为人父母的脸,但妆容精致保养得当的女人却完全没意识到。“好啊好啊老师,王老师是吧,那高杨就交给你了。”

 

错误估计了气温而冻得搓手的男人也靠过来,“拜托了拜托了,我们出钱,我们出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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